美国漫画始终处于美国流行文化的最前线,正因此,观察黑人超级英雄在美漫中的起起伏伏,有助于从一个侧面理解20世纪下半叶以来的黑人平权运动。
1960年代是美国各类平权运动风起云涌的时代,当时有一个运动值得在本文开头特别提及,那便是“黑人文艺运动”,该运动旨在改变美国黑人在文学艺术中的形象,创造出适应黑人时代精神风貌的作品来。
黑人文艺运动理论家拉里·尼尔(1937-1981)在《黑人文艺运动》一文中写道:黑人文艺运动倡导对西方文化美学观进行根本的重构,提出独立的象征体系、神话、评论和偶像观。
尼尔主要在纽约黑人集中的哈莱姆区(Harlem。或译哈林区)开展工作,而且当时还有一批黑人作家在此成立了“哈莱姆作家协会”,下文还会提到哈莱姆的重要地标意义。此处再提一句,美国黑人作家、艺术家们不仅创作了大量的反映美国黑人生活的作品,他们也着力打破所谓种族的界限,比如排演全黑人演员出演的莎翁剧等。正因此当2016年英国剧院里上演的哈利·波特舞台剧中,赫敏由一位黑人演员扮演,恰是数十年来黑人平权运动取得的成果。
由此,不妨提个问题,您知道2008年启动的“漫威电影宇宙”(MCU)里,出现在大银幕上的第一位黑人超级英雄是谁?
塞缪尔·杰克逊饰演的尼克·弗瑞在《钢铁侠》片尾彩蛋中登场
答案“也许”是塞缪尔·杰克逊饰演的神盾局长尼克·弗瑞。然而,这个答案其实有点需要质疑——第一,尼克·弗瑞能不能算是超级英雄?第二,尼克·弗瑞在漫画里是黑人吗?
有关第一点质疑见仁见智,至于第二点,只要翻出漫画就能一目了然。1963年,斯坦·李等漫威老前辈创造出这一动漫形象,他绝对是个白人。
早期漫画中的尼克·弗瑞是个白人
正因此,本文接下来所列美漫中的超级英雄形象,必须符合一点,即从一开始,他们就是黑人形象示人。
加布里尔·琼斯(Gabriel Jones)
封面正中的漫画人物就是加布里尔·琼斯
正如尼克·弗瑞到底算不算是超级英雄存在很大争议,加布里尔·琼斯到底算不算超级英雄也存在许多争议。
但琼斯在美国漫画史上有着无法撼动的里程碑式的地位。因为不管他能不能算是超级英雄,但他的确是美国主流漫画里首位出现的正面黑人形象。
在1963年连载的漫画《弗雷中士和他的怒吼突击队》(Sgt. Fury & His Howling Commandos)中,琼斯最先以二等兵身份出场,这本漫画里,琼斯的长官便是尼克·弗瑞,当然,那时后者还是个白人。
加布里尔·琼斯在漫画中的形象随着连载不断丰满,他从一开始的“二战”新兵蛋子逐渐成长为“冷战”中的超级间谍。之所以一些粉丝执着地将他列为美漫中的超级英雄,源于1970年的几部漫画里,他曾经单挑过哥斯拉。
实际上,在2011年的电影《美国队长》里,加布里尔·琼斯也曾出场过,只不过许多人不太会注意到他。请看,在美国队长身后,由德莱克·卢克饰演的角色便是加布里尔·琼斯。
2011年上映的电影《美国队长:复仇者先锋》里,加布里尔·琼斯也登场了
黑豹(Black Panther)
2018年电影《黑豹》,由查德维克·博斯曼饰演黑豹
在谁才是美国主流漫画公司推出的第一位黑人超级英雄的争论里,大多读者都站在了黑豹这边。他几乎无可争议,一出场就是超级英雄,而且绝对是个黑人。正因此,漫威电影宇宙首部以黑人超级英雄担纲主角的电影,毫无争议地留给了黑豹。
黑豹最初出现在1966年的《神奇四侠》里,现任黑豹本名特查拉(T'Challa),是前任黑豹特查卡(T'Chaka)的儿子。黑豹其实是虚构的非洲国家瓦坎达(Wakanda)国王的称号。
为何要虚构一个国家,黑豹的创造者斯坦·李没有明确解释过这个问题。而这一点实质是反常的,DC公司习惯虚构地名,比如哥谭市、中央市等,但漫威其实更倾向直接采用真实地名,比如大部分漫威超级英雄都把家安在了纽约。不过虚构也有创作上的好处,瓦坎达相当于是沙漠中的亚特兰蒂斯,可以给予读者足够的想象力。这个非洲国家被设置为科技领先的全球最发达国家之一。据说,瓦坎达就在东非第四大湖泊图尔卡纳湖的北面,也就是说,它基本被南苏丹、埃塞俄比亚、肯尼亚和乌干达包在其间。
简言之,瓦坎达的富足是与此前从天而降的陨石有关,那块陨石里富含地球上少见的振金(Vibranium)。这种天外来的金属太重要了,不仅是黑豹战衣的重要材料,也是美国队长盾牌的材质。当然漫威也是做过排序的,还有比振金硬度更强的金属,那便是艾德曼合金(Adamantium),也就是金刚狼的骨骼的材料。
猎鹰(Falcon)
由于黑豹在漫威电影宇宙中登场较晚,猎鹰的金属翅膀在MCU里并非从黑豹处获得
在关于谁才是美漫中的第一位黑人超级英雄的公案里,还有一位不得不提,那就是猎鹰。这原本不存在争议,但问题是一些本土派坚持认为猎鹰才是首个黑人超级英雄。原因很简单,黑豹是非洲国家瓦坎达人,所以算不上美国超级英雄。而根据漫威的设定,猎鹰出生在哈莱姆。(没错,就是前文中提到的黑人文艺运动重镇)
说真的,这又不是美国人选总统,宪法规定必须出生在美国。一般大家都认为,黑豹是美漫中首个黑人超级英雄(first black superhero),而猎鹰则是美漫中首个非洲裔美国人超级英雄(first African-American superhero)。的确说着绕口。
猎鹰最初出现在《美国队长》1969年的连载中,他原名山姆·威尔逊(Sam Wilson),之前是一名罪犯,由于受到宇宙魔方的影响,因此获得了控制所有鸟类的能力。有一贴身宠物红翼鸫(Redwing),可以根据山姆的指令与敌人进行战斗。后来山姆在黑豹的技术支持下,配备了一副高科技金属翅膀,从此化身猎鹰。在2014年的漫画中,原美国队长史蒂夫·罗杰斯因遭反派铁钉(Iron Nail)的袭击导致血清流失而快速衰老,他选择由猎鹰继任美国队长。
猎鹰出任美国队长
约翰·斯图尔特(John Stewart)
约翰·斯图尔特是历任绿灯侠中人气较高的一位
有一个不恰当的比方,如果说漫威是美国民主党,那么DC更像是美国共和党。从DC漫画几十年的发展来看,DC的故事内核更趋于保守主义和传统价值观。也因此,当漫威在1960年代已接二连三地推出正面黑人漫画形象,DC则迟至1971年才推出首个主流黑人超级英雄——约翰·斯图尔特。
从1940年代起,DC便推出了绿灯侠系列漫画。而如果以读者年龄段划分的话,大多数80后会把最完美的一任绿灯侠的选票投给约翰·斯图尔特。
按照设定,斯图尔特是出生在底特律的前海军陆战队员,他在成为绿灯侠之前是一名失业的建筑师,在哈尔·乔丹从绿灯军团退出的一段时间内,斯图尔特成为了绿灯军团的正式成员。
虽然相较漫威,DC的首位黑人超级英雄问世晚了一拍,但斯图尔特的出场就与反种族主义有关。在最初的故事里,他成功挫败了由种族主义政客策划的暗杀阴谋。
卢克·凯奇(Luke Cage)
卢克·凯奇,有道德瑕疵的超级英雄
和猎鹰一样,卢克·凯奇同样被设定为出生在纽约的哈莱姆区。反正只要是黑人超级英雄,漫威就喜欢把他们安排在哈莱姆出道。
实际上,卢克·凯奇也是众多黑人超级英雄里的老前辈,他的出场时间也相当早,1972年登场于漫画《雇佣英雄卢克·凯奇》里。
和猎鹰相似,凯奇一开始也是个街头小混混,后来被构陷入狱。在监狱中以志愿者的身份接受超级战士实验改造,因此获得了刀枪不入的身体和远超常人的力量。回到纽约后,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,他把名字从卡尔·卢卡斯改为卢克·凯奇,创办了雇佣英雄公司(Heroes for hire)。
卢克·凯奇最近有重新翻红的迹象,这多归功于2016年网飞(Netflix)上线的《卢克·凯奇》剧集。而网飞也已经把“捍卫者联盟”中的各位英雄都拍了一遍,这可以视为漫威电影宇宙在流媒体领域的一次大集合。与卢克·凯奇相似,该联盟成员都是“有着道德瑕疵的超级英雄们”。
黑霹雳(Black Lightning)
早期黑霹雳形象
美国CW电视台正在播出剧版《黑霹雳》。这是DC旗下这一漫画形象首次出现在真人版影视剧中。
黑霹雳首次出现在1977年的同名漫画中,该超级英雄原名杰佛逊·皮尔斯,本是洛杉矶的一名高中教师,天生就拥有超人类的基因,可以产生和操纵黑色电流,后加入正义联盟。
如果给DC的超级英雄们做个族谱,那么基本上可以分出蝙蝠侠系、超人系等主要枝干出来,而黑霹雳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归在蝙蝠侠系中,他的能力,是蝙蝠侠帮助培养的。